人生太广袤，人却有“有限性”

主持人：我看《姨妈的后现代生活》有一个感觉，给我特别突出，这个电影表现人跟人多重关系最是不确定性，这是不是你对人生基本认识？
   
李樯：我觉得是一种常态，并不见得恒定认定态度。我就发现我们这个世界是片断的，比如你刚刚提到母亲，我也提到我母亲。你真的了解她吗？你除了知道作为母亲角色，她作为女人角色想过没有，作为一个男人情人角色想过没有，我发现我不知道。这就是《姨妈的后现代生活》所探讨的，这个人真是孩子病了，深究都不存在了。你的朋友是不是由衷每一分钟都是你朋友，你发现这个世界有太多所谓不可知的东西，我是有很温和怀疑主义倾向。我并没有跳出来主张自己什么主义，我电影很少有肯定的东西，都是对生活前程的客气，很严肃观望它到底是什么东西。
   
主持人：比如里头姨妈和周润发角色完全是假的吗？有真实吗？
   
李樯：有，他们都说周润发是骗子，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真的爱过你，是不是真骗你，我觉得不光姨妈还是周润发，是所有恋人。是不是曾经有过爱情，只不过当时突发的东西，你自己一想真是无解。所以他最终离去的时候，他像最大的谜，姨妈像最大空洞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。我觉得不确定。
   
主持人：我在内地看周润发演的最好电影？
   
李樯：他自己也认为最好的电影。
   
主持人：原来是发哥。
   
李樯：他一开始演给姨妈，同时演给观众，他很了不起，很严肃做很多功课，觉得这个人物特别值得琢磨。一开始给两种视觉给你。他两重身份，一个给观众、一个给姨妈，所以他真高级。很多人觉得他真的演的很好。
   
主持人：他们都演很好？
   
李樯：我真替高娃大姐高兴，她拿了四个奖。她当时对这个角色很抗拒，我说拿奖感谢她忍受屈辱，因为她在游泳池穿毛衣，她当时骂我，演那个戏真是作为大演员最优秀职业感忍着理性看完。但是有一天她看那么多人看的时候，她突然感觉姨妈身份，现场骂我，让这人怎么难堪，那是非常残酷的一场戏。穿上红毛衣涌入泳池作为人自尊片甲不留，什么都没有。就是因为爱，付出多大代价。我认为那是真正的感情，我可以穿这个在你跟前，我觉得这是真正爱。注意自己形象，今天漂亮不漂亮，还在有功夫摆设自己的，我觉得这个爱情还没有如火如荼阶段，已经把对方吓到了，我很喜欢她。
   
主持人：从高娃反映，人在最初抗拒真实，一直到这个东西呈现出来，客观效果出来她才明白你意思。这两个人，我特别喜欢姨妈，这两个大演员在里面斗法之妙很好。
   
李樯：我觉得比看一对男女恋爱，这里面不常态，涵盖太多东西。
   
主持人：这个电影设计生活比你想象复杂多的多。
   
李樯：对，我觉得姨妈真是尘埃落定，弹指一挥间我觉得都表达非常好，幸亏许导演找我。
   
主持人：两个人合作很对路？
   
李樯：对，我下面写一个戏也是为她写，三十年代。许导演特别想拍，老是找不到合适搭帮人，跟我合适之后，觉得可以搭帮做这个事情，所以我们合作很好。原来我不认识许导演，他是看了《孔雀》找着我，合作这个戏。
   
主持人：因为李樯《姨妈的后现代生活》不太像国产电影，以前电影像药房配出来，去《年在马里昂巴德》非常极致，国内《姨妈的后现代生活》是我近些年看到唯一，你对面人比你复杂一百倍，我这个电影看到了。仅仅姨妈和周润发角色互动。
   
李樯：每个人都有限性，一个人人生太广袤，我们有限，无法一时掌握它，我觉得这是常态，我不喜欢对人物那么确定，所以姐姐、王彩玲无数人物不确定性，但是你觉得这个人物就是她，我这就是所谓的人物。对自己人物了如指掌是很害怕的事情。
   
主持人：你对后现代有这样解释，什么都对又什么都不对，一切变着不确定、模糊，整个世界依你李樯感觉，在你感觉作为深陷荒谬我们，怎么适应生活？
   
李樯：我也给不出一个答案。
   
主持人：去向说一下？
   
李樯：也很难讲，每个人物对他们很敬佩。怎么都不那么不容易，我觉得都是造化到今天，最近有一个题目我挺喜欢，有一个访问对人生有一个宏大的迷恋，我是很难入世，我迷恋每个人人生，就因为我们去向是什么，每个人都像《老人与海》那个老人，我对人性敬畏之心，哪有胆量指出别人道路，人就应该互相学习。我把问题都回到常态，我解决问题不会用特殊办法解决，就会用常态解决。比如我说不幸福，别人告诉我吃一盘饺子就幸福，我真会吃饺子。上海人根本不会离开上海，我就是上海人，姨妈回到东北简直不可能。我说写姨妈不是上海人，如果上海人都一样，整个上海不用产生文学作品。人是很复杂，怎么拿你的经验套这个人物，会引起你共鸣，你才去看。要跟你一样干吗看。很多观众对影片提出质问，我觉得大行化。老是道德批判，不是真正艺术欣赏。这个人物真讨厌，老是把它私人化，是跟你思想有共鸣，我觉得艺术魅力让你找到别样的人生，既是你又不是你。干嘛都跟你一样，怎么上海人不可能离开。
   
主持人：一个人在我博客留言，我认为纯上海人。说我终于离开上海到青岛，这就是事实。
   
李樯：对，很多人阅读、看影片，我把你涵盖，我希望像小孩，打开新买来小人书，翻开就看下去，不好看真诚觉得不好看。
   
主持人：姜文的《太阳照常升起》，我跟90年代小孩一起看，看完电影我当时看明白了，我就问小孩，你觉得电影好看吗？好看，我说电影说什么？想一下没有真正过不去事，后来他跟我聊，我们看电影没有像你这样，带一堆导弹去看电影，我就是看电影。

李樯：有的寻求精神安慰等等，太多私人欲望，电影只是电影而言。就像新文学时期，所有人都写文学，后来就剩几个人，有人不适应。其实新文学就是个性化的。